易除罪化，政府宜早日立法規範

高雄市立空中大學法政系主任 藍傳貴

一、前言         內政部於今年(二○一○)二月初，研擬「成人性交易管理法草案」，惟該草案中關於性工作者應得配偶之同意，以及將性產業「特區化」的相關措施，受到民間團體以及各界的批評。內政部乃於本年十月十三日，召開草案公聽會，廣邀各界學者專家參與討論，因為二○○九年十一月六日，大法官會議第六六六號解釋意旨，宣告社會秩序維護法第八十條第一項第一款違憲，使過去「罰娼不罰嫖」的法源依據失效，並設定二年之緩衝時間。事實上，將性交易行為除罪化並非台灣標新立異之舉；近年來，原本採取全面禁止立場的部分國家，如南韓、美國、英國等，亦掀起相關改革聲浪，皆傾向不再處罰成人合意的性交易行為。故本次解釋是台灣對於性工作者人權之一大提升，應予以推崇肯定。性交易本身，無論是買方或賣，皆不應受到處罰，僅處罰一方更是一種由國家授權的歧視行為。而性交易除罪化是性產業中女性地位提升的第一步，性交易除罪化乃是最近世界立法潮流趨勢，有待政府主管機關繼續推動立法工作。 二、擬不設專區且禁入文教住宅區          性工作者是否應設立「專區」(紅燈區)？針對此一社會矚目議題，內政部長江宜樺於10月13日表示，不宜採「專區」方式規劃，而應比照「電子遊樂場」經營地點、採「負面表列」，禁止在類似文教、住宅等特定區域設置。         他進一步指出，設置「性工作專區」無助於解決性工作者四處流竄，反易招致當地住民反彈，或使進出此區的民眾被污名化、標籤化，故應比照「電子遊樂場」經營地點； 行政院人權保障推動小組因而決議，內政部須對此召開公聽會、座談會，尋求配套方案；內政部先前曾委託學者進行研究，有學者提出應設置紅燈區、性工作者須事前取得配偶同意等建議，引發各界抗議。在陸續舉辦兩場公聽會、兩場座談會後，內政部釐清幾個大方向，內政部表示，與會學者多認為「除罪化」是可行方向，但不宜商品化或產業化。 三、各界衍生疑慮爭議問題仍多 (1)、個體戶散居怎麼管         針對上述性工作者不擬成立專區，允許散居各地，引發各界疑慮，紛紛提出資疑，「中華民國各級學校家長協會」理事長李秀貞反對此議，她認為，若讓性工作者「散居各地」，勢必造成管理上的困難，她無法理解為何有如此政策？         全國教師會秘書長吳忠泰表示，性交易無法被消滅，只能被管理，他反對污名化，但認為色情場所必須和學校有所區隔，並呼籲政府應該有效管理，確保性工作者健康，同時避免被剥削。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則痛批，她要求內政部更清楚說明排除設置的「特定地點」在哪，及允許性工作者工作的地點？         她同時表示內政部並未宣示縮減性產業的決心，只談「不宜」商品、產業化，卻不具強制性，留有很大空間。台灣性別人權協會秘書長王蘋也認為，內政部「不宜」商品化的文字太抽象，可能是正反意見都有，才不敢明確表態；且不宜商品化，是否禁止刋登廣告、禁止有商業及仲介等行為？內政部宜作明確表示。 (2)、小額合資標準欠缺明確規定         至於性工作者之經營模式，內政部認為應採「個人工作室」或「三、五人經營」，而非公司型態。紀惠容憂心表示，內政部允許3至5人合資，標準欠缺明確規定？難保第三者以暗中投資方式擴大剝削。應處罰嫖客，或要求嫖客付「健康捐」等社會成本，用來協助性工作者轉型、提升婦女轉業等社會福利，如此才能縮減性產業、杜絕第三者從中剝削。 (3)、警察角色混沌未明         紀惠容也呼籲訂立專章，明訂警察角色及對嫖客、性剝削者的罰則。另外日日春關懷互助協會秘書長林芳萍則批評，10月13日的專家會議與內政部政策方向有諸多出入，內政部不傾向修改刑法第231條及兒少性交條例第29條，卻規範仲介、出版及廣告等招攬界限，這種不罰性交易小姐和嫖客，卻罰周邊媒介的「除罪除罰」宣示，根本是魚目混珠、虛晃一招。 四、性工作者未來須登記，可設工會享勞保            在上開會議中內政部表示若採「登記制」，性工作者可以設立職業工會、辦理勞健保，還可配合勞委會、衛生署辦理勞動檢查及性病防治；但有學者質疑，性工作者可能礙於尊嚴而不願登記。要在現行法律下設置專章，或另定專法？內政部指出，性工作的面向複雜，理應設專法管理，但這會讓外界有國家提倡性工作的刻板印象；至於一旦設專法，則主管機關將是警政署、勞委會、經濟部，或未來的衛生福利部？學者也意見分歧。 五、結論 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總之，對於內政部此次召開性交易除罪化公聽會，會中所產生的疑慮，吾人提出下列建議事項，以供未來內政部修法的參考：         (1)、政府可參考德國的管理架構，以「禁止營業區域」取代「特定區域內營業」的規範方式，並規定執業登記與營業許可兩種機制，盡力監督與杜絕犯罪行為之介入。進而當性交易中涉及不法行為時，再引用刑法與相關法律規範處理，同時建議增訂性交易中傳染病防治等特別規定。         (2)、內政部應於十一月辦理民調，將尚未凝聚共識的幾點方向，除視需要再邀請專家學者討論外，並蒐整各方意見於十二月舉行的「行政院人權保障推動小組」第十八次會議一併提出，嘗試解決上述各種疑難問題，並凝聚各界共識，謀求對策作成最後決定。